Siralop

#主李朗/李郎，基本上没有cp 线

#这不是听说了九尾狐传第二部开拍了嘛，讲的还是过去的故事，所以我突发奇想补了一点点过去的故事hhh

（求求第二部千万别崩，编剧做个人吧！）

#纯私设，有原创人物，ooc 预警，文采差，意识流，无cp 线，不喜勿喷！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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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挑瘦削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进深林，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行在树荫之下仿佛与树影融为一体。

他顺着似有若无的指引走到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但是时光冲淡了记忆，草木掩盖了曾经的路径，往日的痕迹已经变得少之又少，早已被新生取代。

林中有一盘根错节的古树，树下有一座小小的石像，石像并不精致，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女性闭眼跪坐的模样，不过半米高，上面因为经年累月的风雨而染上了一些苔藓带来的绿色。

男人盯着石像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放在石像腿上，双手合十在胸前，随后闭上双眼朝着石像深深的鞠了一躬……眨眼之间黑色的不知是何材质的项链化作一缕尘埃沉寂于泥土之中，风一吹了无痕迹。

林间起了风，浮动烟尘铺就旧时的景象。

。。。。。。

他走过很多地方，走过白山黑水，走过万里江河，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事，最终还是回到了山林，那才是唯一属于他的地方。

。。。。。。

他在蛮荒中挣扎求生，双眼空洞宛若一个行尸走肉般走在浸染着鲜血的土地上，繁盛的山林化作焦土，未熄灭的火苗随着山间发风而跳动着山林最后一点草木，灼烧着他的血肉。

不知走了多远，不知走了多久，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不知道应当去哪里，只知道自己应当活下去。

“哦呦，这是哪里来的娃娃，过来过来到这来……”一位年过花甲的佝偻老人看见了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他，他停下步子转过头看向老人，这是第一次他在人的眼中看见关心与担忧，却是来自一个陌生人。

这一份担忧与关心是他曾无数次奢望的感情，他一时间失了神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看着老人一点点走近，站在他面前掏出手帕来为他擦去手上与脸上的污迹。

“可怜的娃娃呦，你饿不饿？渴不渴？怎么一个人走到这荒山野岭来了呦，你家人呢？”老人心疼的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瘦的如小猫一样的孩子，身上衣服就像是在泥里滚过一圈似的还被划了好些口子，看着是赤着脚走了好些路脚上腿上都是伤痕，任谁看了心中都会生出几分怜悯来。

他只是痴痴的看着老人，不知怎的竟红了眼眶。

“娃娃你别怕，我老婆子不是坏人，你是迷路了还是遭了难了你同我说……哦呦哦哟，这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呦，这要是让你家里人看见得多心疼……先坐下我进屋里给你找点药去……”老人拉着他的手走进篱笆小院，给他安置到院中一竹子做的小凳子上坐好转身进屋去找药去了。

他在凳子上乖乖坐着，看向自己的沾满泥污的双手与双腿，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他拼命的活下来是为了什么呢？母亲不要他，哥哥也放弃了他，所谓血脉至亲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老人拿着四五个药瓶走到他的跟前才隐隐听到他的啜泣声，立刻将药瓶放到了一边，心疼的捧起他的脸为他擦去泪水，“怎么哭了呢，别哭别哭，有什么事你跟奶奶说，不怕的不怕的……”

他终于哭出声来，压抑许久的委屈与难过一时全都涌了出来，那是他哭得最狼狈的一次。

他从小便很少哭，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于他而言根本就是谎话，他的眼泪只会招致厌恶与咒骂，没有人会因为他哭泣而怜悯他，只是在疼极了的时候流下一两滴眼泪……即使是到了哥哥身边，他也是很少流泪的，因为哥哥不喜欢，他害怕哥哥不喜欢，他心中的委屈与难过只能压在心里，活的小心翼翼。

哥哥认为将他照顾的很好将他教的很好，他每天都笑的很开心，过得很幸福……因为那些不好的东西都被藏起来了，被锁起来了，留在外面的是一个无忧无虑在哥哥庇护下不谙世事的孩子。

老人的关心于心疼打破了他内心的高墙，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十一二岁的孩子靠在老人怀里放声痛哭，哭了好久。

。。。。。。

棺椁入葬，魂幡送灵，一抔黃土，与世长辞。

短短三月，那个慈眉善目天底下最好的奶奶永远的离开了，早上奶奶让他去五里外的集市上买些米回来，从他离开到他回来不过两个时辰，可等他提着米回来时奶奶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锅里还煮着菜，还泛着热气。

他疯一般跑到奶奶身边去，人早已没了气息，任他如何呼唤也再不会有一点回应。

“你早些去便早些回来，奶奶今天给你做笋尖豆腐吃，快些回来，别乱跑……”他离去时奶奶站在门口慈祥的笑着，他每每回头看时奶奶仍是笑着的。

从北方来的山匪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哪怕是奶奶这样心地良善之人也未能逃过……

“高高在上的天神，你是瞎了眼吗！”

他仰面朝天嘶吼道，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或许真的像那些凡人所说的一样，他是灾厄的化身，是劫难，是不祥，与他亲近之人都没有好下场。

附近的村庄都遭了难，除了他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自然也没有人为那些死去的百姓收尸……

 他用家中所剩无多的钱财给奶奶置办了件并不算好的棺木，给奶奶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从头至尾只有他一个人，一个看来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

他盖上最后一抔黃土，跪坐在坟冢之前，眼里的光一点点散尽了只剩下黑漆漆一片，像是被抽干了灵气的傀儡娃娃。

他甚至不知到奶奶叫什么名字，坟墓前只是立了一块没有写字的木板，凡人的一生，连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娃娃你要是没地方去了就留下来吧，以后这就是你家，乖咱不哭，不怕的……”

“哦呦我们朗儿长得真好看，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呢……”

“朗儿你别听那些闲话，我们朗儿这么乖哪能是妖精呢，就算是妖那也是个好妖精……”

奶奶慈祥的面容在他眼前浮现，声音仿佛就悬在他耳边，他好像听见奶奶在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朗儿，朗儿乖……”

一只赤狐在新坟之上趴了近一月，守过了三七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从那之后再没有回来。

。。。。。。

随着时光流逝，他已渐渐长成大人模样，妖异的发色愈加明显让他更难回到人间去，自然他从未想过回去。

人的生命太短，而他的生命却很长，比不上妖神千古，却又比凡人长上许多……

“李朗大人……”一个佝偻着身躯拄着拐杖的老妇人从背后叫住他，他回身去看心中不免生疑，这样年纪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却说着敬语听起来实在奇怪。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您身上仿佛只过了几年……”老妪走上前几步露出慈祥的微笑看着正值青年的他。

他努力在老妪满是沧桑的脸上找出往日的痕迹，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对应的面容，彼时相遇，眼前的老妪还是位豆蔻年华的少女。

“原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微微蹙起眉头，毫无感情的心脏倏忽间跳动了一下，“千英啊，我记得我们分别时，你还不过十五岁。”

“是啊，已经五十年了，当初您从山匪的手中救下我时我还是个孩子，如今我已是个老人了。”

“五十年，不过五十年而已啊……”他抬头看向晴空万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行走于山野太久，渐渐便忘却了时间，原来时间过去了那样久，久到豆蔻年华变作古稀花甲。

他与那名为千英的老妪简短的说了几句便草草作别，今生大约是不会再相见了……匆匆一面，老妪双眼已有些模糊了，看不清他衣袍上的血迹，也不曾在意他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剑。

白头大干那场山火已过去五十余年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大地渐渐恢复了生机时山神也回来了，明明还是从前的人，看起来却没有一点点相同。

。。。。。。

曾几何时，他与千英相处过几日，同行的还有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孩。

那日他不巧看见一群长得凶神恶煞的歹人将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围在其中意图不轨，那时他心中还有些仁善再加之对于这些强盗的恨让他选择救下了两位女孩。

凭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想要打跑那几个彪形大汉必是用了些非常手段，赤红的狐尾将一人卷起扔出去好远，其余人一见有妖便哭喊着连滚带爬的跑远了，连头都没敢回。

惧怕才应该是正常的，但是那个一直充当着保护者角色的女孩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惧怕，反倒是躲在她身后的那个女孩害怕的瑟瑟发抖。

“不用这样怕我，我并没有打算对你们做什么。”

“你……谢谢，谢谢你救我们。”发抖的少女一点点放松下来，松开了紧扯着人家衣袖的手。

“九尾狐？”冷静的少女歪着头看着他，他在少女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丝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总归不是人应该有的力量。

“千英啊，你快点回家去吧，近几日就不要出来了，附近山匪又猖獗起来了很危险。”冷静的少女拉着发抖的少女轻声叮嘱道，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后为她指明了家的方向，“回家去吧，不用担心我，沿着小路走，趁着天还没黑。”

千英重重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身为妖物的他头也不回的快步跑远了，留下他与这个不知深浅的少女四目相对。

“你也不是人吧？那怎么连这几个毛贼都搞不定，还需要别人来救？”他双手环胸挑起一边眉毛看着少女。

“我给我自己取名字叫青音，你可以叫我阿音……我不是妖，也不是人……”青音背着手在他身边转了两圈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我是山神，这座山的神！”

“山神……”他回响起那个陌生的已有些模糊的面容，山神，统管一方生灵的山川之主，怎么样看来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少女模样，而且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你在说笑吗？哪有你这么弱的山神？！”

“我真的是山神！”青音冲到他面前双手掐腰气呼呼的说，“我是山神，你放眼望去，那都是我的江山，我的江山！”

“山神弱成你这样还是别活了……”

“你若是等的久一点说不定真的可以看到呢，我现在这么弱就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我与你曾经认识的那位山神不一样，我与他比，就好像你比之千英一样。”

。。。。。。

“你曾经认识的那位神明是白头大干的那位吗？”青音与他并肩坐在山崖边，摆动着双腿沐浴在夜晚的山风中，“你身上残留着他的气息，只是已经很淡很淡了，你们多久没见了？”

“很久，那场山火之后，再没有见过……”

“白头大干那场火……我原以为是山神殒世祸及山川，没想到会是那个缘由，妖神果然是不一样。”青音微微勾唇一笑，“他不是由心而生的神，他是白头大干的山神死去之后再次选定的神。”

“那是由心而生的神吗？”

“嘿嘿你猜呢？”青音傲娇的仰起头没有正面回答他。

青音五官还透着些许稚气，但是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她这双眼睛生的极美，似藏着一汪春水滋养着天地万物，她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更没有凶狠与恶毒，有的只是平静、悲悯与温柔，笑起来眼角弯弯还有一点点的调皮与可爱。

她永远一身青衣，自她降临至她殒世，亘古不变的一身青衣，所以她给自己取名也占了一个青字。

“你一个人走了这么远，有想过停下吗？”青音又一瞬间正经起来，她掌管山川对于白头大干到这里的路了然于心，那是一条很远的路。

“在找到哥哥之前我不能停下……”

“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找，不急于一时，有些风景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青音将他拉起，牵着他的手穿行在山林之中……

“喂，你停下，慢，慢一点！”

“我带你去看些好看的东西！”

密林之中泛起荧光，淡黄色的萤火虫织成一片会动的星海指引着他向前，他缓缓停下脚步，震惊于眼前的景色，一个不知年月的巨树在黑夜里泛着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仿佛在跳动却又不是萤火，庞大的树冠可以完全遮挡目之所及的天空，此刻亮如繁星之夜，朦胧而灿烂，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一棵巨树的生命力。

“怎么样？好看吗？”

“嗯……”他看向青音微微一怔，刚刚勾起的嘴角又不禁垂了下来，青音是不染尘埃的精灵，时间却所剩无几。

。。。。。。

“你不吃东西的吗？”他拿着两个野果走过来将其中一个递给青音，青音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故作高深的说，“身为神，我们主要是以天地间灵气为生，是不需要吃饭的！”

“李朗大人！阿音！”千英挥着手向他们跑来，给他们送来了刚出锅的热腾腾的糕点。

听到千英的声音青音噌一下站起身来如兔子一般窜了出去，眼底的兴奋与喜悦都快溢出来了，“哇今天有好吃的了！”

他跟着走上前去，不自觉翻了个白眼，青音的话多数只能听一半，实难预料下一秒会是什么样子。

“哇好好吃！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千英都打扮起来了呢！”青音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满足的笑起来，又拿起一块塞到了他手中，“你快点尝尝，真的很好吃！”

他接过糕点咬了一口，甜味在唇齿间逸散开来，是一种带着果香的清甜，并不腻人，口感细腻入口即化，他不知道这种糕点的名字，他只尝过这样一次却记了一辈子。

“今天是伏月祭典，是很重要的一个节日会很热闹的，阿音要不要去？晚上有祭神典仪，祈求神明赐予我们丰收与安定，还有烟火，很漂亮的！”说起伏月祭典时千英眼中仿佛藏着星辰般闪亮，她拉起青音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询问，青音只是笑着摇了一头。

“我晚上有些事情，不能去祭典了，千英好好玩就行了……”青音眼神依旧温柔，但是他却看到了她藏在眼底的一丝落寞。

送走了千英之后他才缓缓问出口，“你既然想去为什么不答应千英呢？我看得出你很想去那个什么祭典。”

“我不能去……”青音嘟起嘴垂下眉一脸委屈的看向他，“因为他们祭拜与信仰的神不是我。”

“什么？你不是山神吗？”

“是啊，可是那些人已经很少信奉山神了……”

夜幕降临，他们站在一处崖边向下看正好可以看到一片繁荣的村庄，今夜火光绚烂，升腾而起的烟花照亮了夜空。

“哇真的好好看！好漂亮！”

“你没见过？”

“从前我只觉得他们很吵很烦打扰我睡觉，现在这样细看来，真的很好看！”青音的眼中映出在空中爆裂的烟花，五彩的光芒在那一瞬间将她染成了缤纷的颜色，只是在那一刻，她身上的不变的青衣变成如光的色彩。

“对着烟花可以许愿吗？”

“你是神还信这些？”

青音全然没有听见他的话，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小声对许下她听起来有些幼稚的心愿，“我想出去吃好吃的点心，我想要穿漂亮的衣服，我想要去天边看看……我还想要，想要爱上一个人……”

烟花总是绚烂而短暂的，夜深了，万籁俱寂，二人的身影隐匿在山林树影之中，青音拾起被山中野兽折断的树枝重新接回树上，一道流光闪过，泛黄干枯的树叶再一次焕发生机，“一定很疼吧……”

“山中走兽相争毁坏些树木也属平常，你何必……”

“山中一草一木皆是我的子民，守护他们是我的责任，万物有灵，走兽如此，草木亦如此。”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那位白头大干的山神，他的哥哥，弃山而去的山神……心中咯噔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心口堵的难受。

“听你这样正经的说出一句话真是不容易！”

“说谁不正经呢！我怎么说也是个山神诶，你尊重我一下好吧，我是神诶！”青音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

“若神都如你一般，大约是苍生的幸运……”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来由的冒出了这一句，青音面色沉静的看着他没有一点回应，不知为何气氛突然尴尬了下来。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青音的嘴角只是敷衍的上挑了一下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她继续向前走轻轻的留下一句话消失在风中的话，“若是神都如我一般该是多不幸……”

。。。。。。

“百兽异动必有大祸……”

他与青音并肩现在山巅，伏月祭典结束后的第二日早上，一大早山中便格外喧嚣，林中走兽四下逃窜，林鸟惊落，连他都看出了事出不祥，身为山神的青音不可能不知道。

“是地动……”青音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周身灵气流转一瞬间成长了许多，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变成身姿绰约的成熟女子，待到这双眼再次睁开已从寻常的棕褐色变成了青翠欲滴的碧绿色。

“你……”

“好看吧？是不是很好看，我怎么算起来也应该是个美女嘛，虽然不能说天下第一，但倾国倾城总是可以的～”青音骄傲的一撩秀发站直身子凑到他面前去说道，“你看，现在我比你高了吧！”

“所以你是可以变大的？”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变成小孩子可以减少灵力消耗而已，现在要做些大事自然是恢复原形态比较方便！”青音抬起手臂舒展着腰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还是那么的清新。

“你还是更适合少女的样子……”他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说到。

“嗯？你喜欢可爱的样子吗？我这样明明比小孩子的样子好看呀！”

“不，我只是觉得，你的脑子只适合于小孩子。”

青音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会不会说话，我这叫天真无邪！作为对你触怒山神的惩罚，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嗯？”

青音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山下，将所有的调皮可爱全部收起恢复成正经的模样，眉头轻轻皱起，目光温柔而又坚定。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无法保全所有人，如过有疫病侵袭，我希望你可以救救他们……”

他被青音突如其来的正经吓到了，僵硬的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守诺。

。。。。。。

“阿音——”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上一秒还与他说笑的此间山神跃上天际，淡绿色的微光以她为中心缓缓洒落，是一场凡人不可见的雨，滋润着大地，守护着她的子民。

一切不过瞬息间，山神散尽了灵力，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她的身躯一点点虚化，变得不真实，他站在山巅想去接住她，最终接住的只是她身躯消散后化作的一片绿叶。

她的残灵融入风中，随着清风吹拂带来她最后的话语，风绕在他身边转了两个圈，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条黑色不知是何材质的细绳项链，上面缀着一颗小小的绿莹莹的透亮珠子。

“我生于人心，人们的信奉是我力量的本源，众生可以不信神明，但生于人心的神却不能不顾众生，我的力量太弱，护不住他们，这是我作为此山之主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了，以后会诞生新的神明，如同你兄长那样的新神……”

“只要还有一个人信奉我，我便不能放弃我的子民，这就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诅咒。作为朋友，我送你一件礼物，在不知多远的未来会有些用处……”

“再见，很高兴认识你。”

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那一片暗淡无光的叶子，大地在此刻剧烈颤动起来，山川崩裂，草木摧折，房屋倒塌，哀嚎与尖叫从远方传来，天灾降临了。

“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

当一个人所处的角度不同，所看到的世界也会不同。他作为山神的子民，眼睁睁看着他的神明为了儿女私情抛弃了山川，他作为山神的友人，眼睁睁看着他的神明为了救山中生灵而倾尽所有，他此刻多希望青音可以自私一点……

一滴泪滴在树叶上，他少有的为一个人感到心疼。

青音失去了众生的信仰连原身都无法维持，她更无法阻挡这样庞大而猛烈的天灾，她能做的只是用她所剩无几的力量为在此生活的众生争得一点点生机。

天灾无情但山神有情，那一次的劫难看来凶猛万分，却没有多少人因此死去，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人们却多将这种幸运归功于自己福大命大，还有少部分真诚的信徒想到神明的恩赐，只是信奉的那位神明不是青音罢了。

。。。。。。

在山神庙旁树上小憩的他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队伍扛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进山来，更有四五个人抬着一尊高大的石像艰难走来，停在了山神庙前。

“果然信山神都是没用的，信星神才是正道！一点破庙也没什么人来祭拜还占着地方，这回重新修葺一番当作是星神大人的殿宇好了！”

“多亏了星神庇佑我们才能从地动中活下来，刚刚祭拜完星神第二日便有地动，一定是山神小肚鸡肠吃不着供奉而迁怒我们了，但山神总归没有星神厉害，星神受了我们的供奉保佑着我们才没有死人的！”

一群人一边七嘴八舌的说着刺耳的话，一边着手准备拆掉山神庙的匾额，他听了那些村民的话本就气愤，眼看着他们要拆掉山神庙便立刻跳下了树去大喊了一声，“你们做什么！”

靠的近的几位村民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领头那人还算镇定，当即上来叫嚣，“你是哪里来的人？我们做我们的事哪里哪里用得着你来管了！你难不是想拦着我们拆庙不成？”

“她救了你们，而你们却要毁她的庙宇！”

“护佑我们的是星神，与她这山神有什么关系，山神哪有人信！十几年前听传言说白头大干的山神弃山而逃了，山火烧的生灵涂炭也没见山神降下过一点恩赐，什么山神，我看与妖邪差不多，只是空占了个名头罢了！”

话语就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他心上，剧烈的痛楚涌上来撕扯着他的血肉般，山神二字压在他心口，似有千斤重，他想去辩驳，好不容易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头大干的山神失职让天下众生不再信奉山神，山神无法从信仰中汲取力量灵力日益枯竭连守护她的山都无法做到，一切都祸根还在白头大干，在于他的兄长……

他愣在原地动弹不得，等他回过神来时，山神庙的匾额被摘下，庙宇中那座蒙尘多年的山神塑像被推倒，被砸碎，变成一地残骸碎石……

“明明是她救了你们……”

他的左眼燃起鎏金，赤红色的九尾舒展开来将那些对山神不敬的家伙统统卷起来扔出好远，身上的骨头或多或少断了几块。

他对于愚昧众生的恨刚刚淡下一些又被勾了起来。

。。。。。。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他没有如约去拯救那些遭受疫病苦痛的百姓，那些人的死活与他而言都无甚紧要，哪怕对于身为九尾狐的他来说这仅仅是需要几滴血便能轻松解决的事，他却只救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叫千英的孩子。

他没有救人，但也没有离开那座山，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九尾狐的血肉可以治疫病，那些见过他狐尾模样的人一两日功夫便将山中有九尾狐这事给大肆宣扬了出去……

那些日子他每天都能碰到好几批山上围捕他的人，有人为了活命来，有人则是为了生意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群愚昧无知的凡人逼到退无可退，他站在悬崖边上，前方是手里拿着各种家伙气势汹汹的百姓，身后是万丈深渊。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束手就擒吧！抓了你我们就有救了，村里所有人就都有救了！”

“凭什么！”他双目赤红，身后舒展开赤红色的九尾，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他是九尾狐，九条尾巴像是各自有生命一般舞动起来，将涌上来的凡人击退，那些人没有抓住这一次活命的机会还是不知死活的冲上来，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身躯，撕裂他的血肉，他对于那些无知凡人的怜悯在此刻消散的干干净净。

“你们只知道九尾狐的血肉可以治疫驱邪，你们不知道前面还有半句吗？九尾狐可是能吃人的！”

他化身为完整模样的九尾狐，赤狐鲜亮的毛发在云雾缭绕的山巅依旧显眼，妖身足有近两米高，比老虎高大却并没有老虎那般壮硕。

九尾红狐如一团火焰般在人群中穿梭，利爪可以轻松的拍碎一个人的骨头，狐尾可以扭断轻易扭断一个的脖子，不过几息之间，尸山血海中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恢复人身，一身衣裳被鲜血沾染了大半，手上脸上满是血污，他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向倒在血泊中甚至身首异处的尸体，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一阵的泛着恶心。

他杀了人，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托着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满是伤痕的身躯沿着记忆中青音带他走过的路找到那棵在夜里会发光的树，树下还保留着一尊小小的山神塑像，这是他能够找到的仅有可能残余着山神之力的地方。

“我杀了你的子民……”

他的声音很平静，又很低沉，似乎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一种强烈的情绪。他坐在树下倚靠着粗壮的树干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起自己所见过的人，所经历的事，似乎有些相同的地方。

“我如果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我，这不是我的错对吧？是他们……”

“我原本是想救他们的，可是他们……他们配不上你的怜悯，更配不上我的善良，是苍生不配！”

。。。。。。

他站在山巅，眼神中可以凝出冰花那般冷。

“纯良仁善者不得善终，心怀苍生者灰飞烟灭，这就是人世吗？这就是神明护佑的人间吗？”

他突然觉得又有些想笑，这哪是什么神明护佑的人间，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见得是什么仁善之辈，所以人间才如此痛苦不是吗？

“真是可笑至极，往后余生，还是做个坏人吧！”

他从那时那刻起就已经疯了，变成彻底的妖物。

他与千英重逢的两个时辰前，他与他那阔别已久的兄长重逢了，相见与分别都很短暂。

在山神剑刃之下捡回一条命的半妖仍没有丝毫悔改，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开心，那一剑划破他身躯的时候他除了悲伤与痛苦还有些不同寻常的感情。

他抬头看天，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神明原来是看得见恶人的呀……”

他活着，践踏世间诸法，他只是想看看，善与恶在神明眼中究竟是何模样，他在等神罚降临，直到他厌倦了这个世界时还是没有等到。

“手上沾染了千万人鲜血的我还能如此活着，果然是神明瞎了眼，善人天欺，恶人横行，我可去你MD 天道！”

。。。。。。

“东山无神，多生妖邪，四方山神之中东方山神是诞生最早而殒世最晚的神明，可是自古神殒世之后东山再没有诞生新的神明，你当是为何？”

“我不知道……”

“因为杀人堕世不可成神。”

转轮王将一条项链交到李砚手上，上面有一个泛着淡淡光芒的绿色宝石，几百年了，那颗宝石上连一丝丝裂痕与磨损都没有。

“这是东山之主的遗物，由你送还给东山吧，山神之劫因你而起也应当以你作为终结。”

李砚在巨树之下见到了许多，见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恬静少女坐在树下，见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英气少年倚靠在树上，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

THE END.

写的不怎么样，基本是李朗如何一步一步长大的故事

中间穿插了几个他记忆中留下印象的几个人，当然也是促使他转变的契机，写的不太好，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吧

私设哈，如果李朗没有杀人堕世，他会成为东山之神，但是他走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主要是想看天道是不是真瞎了！